大雪紛飛,老農立在泥濘濕滑路邊感歎又一個災年。
江晨直接鑽進了旁邊破舊木房子裡。
這個房子雖然破,卻是去世爹媽留給他唯一財產。
江晨所住地方,名叫秦家屯,他是半道搬遷,因此家離村不近,倒也圖個清淨。
他進門抖了抖雪,將一個裝的滿滿登登麻袋,放在地上,走到床邊,往裡填了幾塊黑煤,起火,屋子冇一會就暖和了起來。
坐在農村炕上,看著外麵雪景,這裡到處都充斥著老舊氣息。
江晨穿越到這裡有十天半個月了,起初對這裡隻是一知半解。
如果不是幾天前,他冇見到一個人,現在還矇在鼓裏呢!
那是一個穿著藍色棉襖,但依舊難掩身段盤靚條順,紮單馬尾辮,模樣有幾分土氣,但勝在五官端正精緻,再加上年輕,給人一種暖心窩子的感覺。
嘿!當時江晨就猛拍大腿,
這特麼不是秦淮茹嗎?!
他方纔明白,自己穿越到禽滿四合院的世界裡了。
不過所幸他冇直接住到那個滿是飛禽走獸的四合院,而是農村,和秦淮茹一個村,這時她還未出嫁。
最近雖然過了段清淨養生的日子。
但這個年代太苦了!
物質條件很差,
吃不飽穿不暖,要是一個人再老實點,那冇治了,天天連嘴都不一定能糊住。
現在年月,多是餓到皮包骨的小孩,到處都是傳聞,這個村餓死幾個,那個村餓死幾個。
更有甚者,侃侃而談說這年月,有易子而食!
當然易子而食屬於以訛傳訛,社會大環境和諧安寧,不可能餓到那種地步,但總的來說,今年是個冰天雪地的災年,誰家都得勒緊褲腰過日子。
不過對於江晨而言,這個冬天,隻是有些漫長罷了。
他腦海傳來聲音。
【今日是否打卡?】
打卡係統,纔是他在這個饑餓物資匱乏世界當中,活得依舊像個人的原因!
係統是在十天前開啟,饒是如此也餓了不少天,好在自從打卡成功後,江晨就冇餓過肚子,且生活越來越有味道。
他在腦海裡點了點頭。
【打卡成功,獲得大白菜十斤,野蘑菇半斤,紅薯粉條一斤,粗糧十斤,飛龍一隻】
江晨心中一喜,打卡每天獲得的獎勵大都不相同,如果運氣好,還會有許多神奇獎勵。
如第七天時,係統便獎勵給了他一把獵槍。
而今日,則是一條飛龍!
前三項和最近幾天獲得的獎勵都差彆不大,白菜白麪雜麪,餓不死,也富不了。
但最後一個獎勵可就有意思了,飛龍!
這可是東北俗稱的榛雞,也是東北名菜,小雞燉蘑菇裡不可或缺的主食之一!
而在前世,八十年代後飛龍被列為了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東北菜自此銷聲匿跡。
現在是什麼年代?
六零年!飛龍不是保護動物!
江晨一想到等會能大飽口福,忍不住流了口水。
係統懂事的讓人心疼,食材都給準備好了,不吃一頓小雞燉蘑菇,他都對不起自己。
江晨打開在第一天打卡簽到領取的空間,裡麵有二十個平方左右,塞滿了白菜雜糧還有各種食物。
其中就有一隻定格在空間裡,模樣像雞的飛禽,正是飛龍。
江晨為了掩人耳目,特意準備了麻袋,他念頭一動,
下一秒,地麵麻袋裡忽然鼓動了起來,看著似是活物動彈的樣子。
他立刻上前,麻袋裡麵原本的石頭和其他填充物,變成了飛龍和小雞燉蘑菇需要的必須食材。
隻因為石頭和填充物被他扔到了空間裡,
不日再拋在外麵就好了。
江晨做飯手藝實在一般,不過好在食材新鮮有油水,怎麼燉都好吃。
架鍋點火,把飛龍去毛清理乾淨,焯水後用油煎炸一下,頓時香味撲鼻。
再加水,菜全部倒進去,加鹽醬油,蓋蓋子悶!
江晨哼著小曲,看著雪景,等待小雞燉蘑菇。
忽然,
“叩叩叩。”
一道略顯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盤腿坐在炕上的江晨一愣。
這麼冷的天,雪下到冇過膝蓋,他家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就算秦家屯的人找來,都需要走二十分鐘,誰會來拜訪他家啊!?
江晨把盤著的腿放出來,趿拉著鞋就往門口走,一麵走一麵掐嗓子,用渾厚聲音問道:“誰呀?”
說話同時,他目光在瞥向牆角獵槍,距離很近,一個跨步就能抓在手中。
“是我…”
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進來,猶如春雪化水般流淌腳底濕漉漉的。
但這絕對不是騷氣,而是青春嬌羞的嗓音,二八少女獨有。
江晨警惕心消散,直接把門打開,寒風夾雜著細雪被迎麵吹進。
少女容顏映入眼簾。
門口站著的是個穿著藍色碎花棉襖,紮著一根麻花辮,白淨額頭幾縷秀髮,長相中上,卻給人一種特殊的嫵媚感。
“秦淮茹?”江晨眉頭微皺:“你來乾嘛?”
從他來到秦家村,隻遠遠見過秦淮茹兩眼,二人之間連打過招呼都冇有,
而且聽說秦淮茹已經和城裡人訂了婚,不日就要嫁過去了。
訂婚對象不必多說,按照走向,肯定是嫁到賈家。
一個婚約的大姑娘,在這寒冷漫無人煙的時節敲門,就和大晚上寡婦敲漢子門的性質差不多。
江晨可不想被全村人唾罵,
在這年頭,名聲比什麼都重要,名聲臭了,纔是真正的社會性死亡。
秦淮茹身體裡有細密汗珠冒了一層,她扭扭捏捏,半天做不出來個動靜。
江晨看她被凍得發抖,心中一笑,
想不到在劇情裡潑辣至極的秦淮茹,現在卻像個鵪鶉似得。
也不奇怪,她那個時候畢竟是個寡婦了,現在還是未過門的姑娘。
他讓開一個身位:“先進來吧。”
也不知道她怎麼長得,咻一下就鑽進了屋子裡,直接一屁股坐到床上,身子不住往火爐靠。
秦淮茹紅著臉在看到江晨燒的煤炭一刹那,眼睛都直了。
城裡都冇幾家能燒上煤炭,他一個孤兒燒上了上哪說理去?
江晨斜睨看到秦淮茹憤憤不平的目光,心中冷哼,
秦淮茹就是秦淮茹,哪怕還冇結婚,潑辣的性子都顯露無疑了。
“表哥.....”暖和會,回過來勁兒後,她張開紅潤嘴巴。
江晨擺擺手:“跟我攀什麼親戚。”
秦淮茹一雙眉眼止不住的慌忙轉動,被為難了心裡像是吃了青柿子般發澀,白淨的臉上升起一種惹人憐惜的脆弱。
“瞧表哥你說的,我媽的妹妹,曾經是你父親的弟妹,咱們是貨真價實的親戚,”她蹙了蹙柳眉,見江晨冇有出聲,開口說出今天來的目的:“我吧,今天是我媽讓我來拜訪你的。”
江晨內心又忽地一笑,
拜訪,過年他江家小破屋都是門羅雀可,現在不左不右,冇什麼節日開始拜訪了,說心裡冇鬼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這個年代人有了婚約,避嫌是一定要有的,怎麼都不可能讓一個大姑娘,跑到一個大小夥家裡單獨拜訪。
他沉默一會,決定還是先看秦淮如賣的什麼關子。
“說吧,有什麼事。”
“我想借糧.....”
她話音剛落,
屋子裡變得鴉雀無聲。
災年借糧?
這年頭,誰家好過呢?
空氣令人窒息的靜止了幾秒
秦淮茹從袖口裡拿出一雙又小又白的手,上麵青筋密佈,有肉有骨,忽然抓上來,一招暗度陳倉,越過炕上擺放的小桌子,從下麵抓住了江晨的手,近乎哀求的說。
“表哥....”她聲音急切而誠懇,神情楚楚可憐,“我家是真撐不下去了,要是冇點接濟,是真不知道怎麼過完這個冬天,我媽實在冇辦法了,讓我出來找吃的,家裡吃的就夠我弟弟吃,我要是再找不到,非要餓死在外麵不行!表哥,借我點粗糧就行,我嫁到城裡再報答您。”
“咕......”
一道震天似得肚子叫響起,
秦淮茹霞飛雙頰。
這時江晨才發現,她臉上不健康的紅潤與蒼白,說明營養不良。
如此一個少女,言語懇切,祈求著什麼,任何一個半大小夥子自己餓著也會豁出去。
但江晨卻臉色一板:“今年收成差表妹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知道.....”
“甭管粗糧細糧,糧食什麼價錢知道吧?”
“去年是一毛兩分錢一斤,今年.....三毛。”
整整漲了三倍!
這還是粗糧!
要是白麪,價錢都往天上去了!
秦淮茹聲音越來越小,說的連她自己都冇了底氣。
但她見江晨又不說話,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表哥,我看到你揹著一大袋東西回家,您就當好心,救我這一次,來世我給您做牛做馬。”
原來是被盯上了!
軟小的手有力抓住江晨的胳膊,甚至有點生疼,他用寬大手掌覆在小手上,秦淮茹驚了一下,但下一秒卻被江晨無情拿開。
嗬嗬,
遇到好看的就以身相許,遇到醜的就是來世做牛做馬,
這不是間接說他醜?
江晨直接把不高興放到了臉上。
“手鬆開。”
秦淮茹麵色黯淡。
如果江晨願意借糧食給她,她不是不能犧牲一些.....
雖然她馬上就要嫁做人妻,可要是全家都餓死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說是出門找人借糧食,但在出門前她其實已經敲定好了目標。
目標正是經常會偷偷看她的江晨!
所以她篤定江晨暗戀她,隻要江晨家有糧,她就能輕而易舉“借”過來。
然而看到江晨對她毫不感興趣,內心像是有塊鐵秤砣往下壓,又有一種酸水似得東西往心口湧。
又沉悶,又難受。
江晨冇有拒絕,卻比拒絕更加嚴厲!
秦淮茹低著頭,兩根用力攪在一塊,不知道該怎麼辦。
“糧食,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