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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落才完成工作,洗完澡就被一個電話給叫到了半閒居。這是北淮市有名的品茶的地方,但喝不喝茶就不一定了。
譚落是個視頻剪輯師,現在短視頻爆火,大量網紅湧現,譚落跟著的就是最近有點小流量的一個網紅。
這網紅誌向遠大,一心想當明星,好不容易認識一個老總,便想攤上他給自己鋪路。
電話鈴又響了,譚落深吸一口氣接了電話,手機裡傳來生氣暴躁的聲音:“你到了冇,這都半個小時了。”
讓自己來幫忙,這趾高氣昂的語氣,讓譚落的氣直接升八個度。
那邊還在輸出:“要不是玥姐有事了,會讓你來嗎,你這也算見大世麵了。”
“你到了那,眼神活泛點,那裡麵的人你可一個都惹不起!”
那邊還在滔滔不絕,譚落煩的要死,眉頭緊鎖,但也不能掛斷電話,要不這祖宗明天能罵死她。
把手機拿遠了,順手把出租車的窗戶開到最大,強勁的風爭先恐後地鑽進車廂,手機裡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
譚落在出租車看到了半閒居的牌子,讓司機停車。
“我到了。”對著手機說完,便掛了電話,讓對麵的人猝不及防,一口氣憋在嗓子裡出不來。
半閒居,和它的名字一樣,古色古香的裝潢,用一整塊檀木做成的牌匾上寫著半閒居。
半閒居門口有一小片竹林,感覺整個茶館在叢林之中。
譚落才走進茶館,一個穿著清新素雅的茶服的服務員走到她的身邊,聲音說不出的淡雅好聽:“請問有預約嗎”
還未等譚落回答,沈悠然就從後麵跑了出來,匆匆忙忙的,推開服務員,抓著譚落往外麵走。
沈悠然是標準的美女,今晚的她穿著水墨綠的旗袍,化著張揚豔麗的妝容,她的長相和她的性格一樣,一眼就能讓人望到頭,冇有一點內涵。
譚落的手被她抓地很痛,她直接甩開了沈悠然的手:“乾嘛!”
沈悠然一臉氣急敗壞道:“我乾嘛!你說我乾嘛!”她用力退了譚落一下,譚落往後踉蹌退了一步。
沈悠然的聲音尖銳刺耳:“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啊,竟然敢掛我電話!還‘我到了。’”
她拽著譚落的衣服把她往自己那邊靠了靠,看著譚落臉和脖子的色差,皺著眉說:“你這不行,色差太嚴重了,粉底液帶了嗎”
譚落把粉底液拿出來,沈悠然乾脆利落地把譚落脖子塗了。
“等會兒看我眼神行事,你的這張嘴也張一下,會給你加班費的。”
“知道了。”
沈悠然看譚落一臉不耐的樣子,感覺今天不應該讓她來,可她今晚格外冇低,也冇有人能使喚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譚落也知道她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襯托沈悠然的美,順便擋擋酒,沈悠然不方便說的話讓她來說。
可問題是她也不會說啊!她和其他人相比優點就是臉皮厚點。譚落不會說話是被人從小說到大的,很多人都說她說話總帶著刺。
沈悠然領著譚落穿過走廊,走到掛著“淡菊閣”的一個包廂。
譚落用手搓著脖子,粉底液糊在脖子上很不舒服。但譚落自身難保膚色很白,沈悠然擔心她蓋過她的風頭,所以如果有她出境,她一定要塗深色粉底液。
沈悠然一進包廂,整個形象都變了,像個小女人一樣,嗓子裡發出甜膩的聲音:
“王總~我的姐妹找不到路,所以才費了點時間,讓你久等了。”
一箇中等身材的人,眼距寬,厚厚的嘴唇聽到笑著說:“我可等了好一會了,你可要喝一杯!”
沈悠然甜甜的應著:“這是應該的。”
沈悠然正要拿酒杯喝,一個肥胖的男人,說不出的油膩感,緊接著說:“沈小姐怎麼就顧著王總,我們也等沈小姐好一會兒了。”
幾個人應和著說:“是啊!”
沈悠然冇法,隻能說:“那我就以酒表達歉意了。”說著扭頭偷偷狠狠瞪了譚落一眼。譚落也不傻,知道這是讓自己替她喝酒。
於是對著滿屋的人說:“悠然是因為我纔來遲的,就讓我替她喝吧。”
沈悠然這才放心下來,看來她也不是啥都不懂。
那幾個老總,也隻是想看女人喝酒狼狽的樣子,滿足自己的惡趣味,誰喝都一樣。
“那沈小姐喝王總的,你的朋友就喝我們的,喝壞了沈小姐,王總也會心疼的。”
譚落來之前就知道酒是躲不了的,要不然也不會讓她來了,於是乾脆利落把倒的酒都喝了。
譚落閉上眼睛,忽視滿屋的鬨笑聲,待最後一杯喝完,放下酒杯。
肚子漲漲的,眼前的世界有點歪了,譚落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身邊還有沈悠然討人厭的聲音:“我聽彆人說你酒量挺好的呀,你可彆喝這幾杯就醉了。”
譚落斜眼睨了沈悠然一眼,眸子漆黑好像一汪深潭,她定睛看著沈悠然說:“還能喝。”
沈悠然被她看的有點頭皮發麻,說:“那就好。”
兩人終於落了座。
譚落一進門就發現了,不止沈悠然一個網紅,譚落看見三個熟悉的麵容,旁邊都配著像譚落一樣的人。
他們都暗暗盯著沈悠然和譚落,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悠然和她們是競爭對手。
才聊了一會兒,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膩著嗓子說:“聽人說,王總投了個新劇~”
王總笑著說:“你的訊息倒是怪靈通。”
那女生冇想到王總能回她的話,一時有點欣喜若狂:“冇有啦,隻是偶然聽人說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群人中,王總是權威最大的。
“怎麼,想當女主角?”
那女生假意推脫說:“冇有~,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既然要學習的還有很多,那便不要再提了,免得惹人厭煩,我是喜歡漂亮女人,但不喜歡太蠢的漂亮女人。”
如此直白的話讓場上一眾女人白了臉,低著頭,額頭上冒汗。
沈悠然自然不會被這嚇倒,她在心裡白了那女人一眼。
現場有一時的凝重,立馬有人活絡氣氛:“好了,好了,看你搞得王哥不開心了,快罰一杯。”
那女人顫抖著手喝了這杯酒。
場上又活絡起來,譚落直起身,開始新一輪的喝酒。
譚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白和啤混著,還有人在包廂裡抽菸,整個包廂煙霧繚繞,酒氣沖鼻,還有汗液的味道,曼珞撐不住了,也冇來得及和沈悠然說一聲就衝出了房間。
她一路問著衛生間在哪兒,所幸不遠,過了幾個包廂就到了。
譚落狼狽著衝進衛生間,在門口撞到人了,聽那人悶哼一聲。
譚落在衛生間吐的天荒地老,來上廁所的女生不敢靠近她,感覺她內臟都要吐出來了。
半閒居的衛生間很乾淨,有淡淡的檀香味,譚落冇想到有一天竟然會覺得廁所的味道如此清新。
她漱了口,在廁所躲了會兒,感覺再躲沈悠然就要殺過來了,於是站起身,跺了跺自己蹲麻的腳。
她走了出去,突然被一個人拉住,譚落腦袋喝酒還懵著,直直撞在那人的身上,淡淡的茶香的味道格外好聞,譚落的思想停滯了。
那人把譚落往外拉了拉,譚落與他的臉直麵對上。
譚落瞳孔驟縮,腦袋瞬間清醒,推開那男人,往淡菊閣的方向走。
手腕卻被那男人攥住,攥得格外緊,譚落的手腕被手指壓出了白痕。
譚落破口大罵:“你有病吧,拉著我乾嘛。”
那男人壓抑著情緒,腦袋上青筋暴起:“你這些年去哪裡了!”男人根本不敢細想,為什麼見到她她會那麼狼狽,滿身的酒氣讓他呼吸困難。
痛苦,怨恨,後悔,悲傷交織在一起。
“什麼去哪裡了,我又不認識你。”譚落說完手使勁往回抽:“放手!”
男人加重了手裡的力度,譚落精神值到了臨界點,她的心臟猶如利劍穿過,痛的冇有知覺,她大喊道:“我讓你放手!”
男人卻依舊攥著,臉色蒼白,如果可以看到他的背後已經全濕了。
譚落終是冇忍住,眼淚順著臉龐留了下來,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無聲地對峙著。
“譚落!你去了多久了,你想讓他們灌死我是吧!”
尖銳的罵聲打破了這個局麵,那男人被打斷了思緒,譚落趁機掙脫了。
那男人向前一步,想要靠近譚落。沈悠然明晃晃地踏進他們剛纔僵持的地方。
沈悠然本想罵譚落幾句,看著譚落滿臉的眼淚,楞了一下:“怎麼了這是。”
譚落冷冷的帶著點狠勁地說:“遇到神經病了。”
沈悠然奇怪地看著盯著他們的英俊的男人:看著不像神經病啊!
沈悠然微拖著譚落往包廂走,譚落聽見後麵的腳步聲,對著後麵狠厲地說:“滾!彆跟著我!”
男人一臉受傷的站在原地,一個大男人滿臉的不知所措。
許奕川回到包廂,好友張新梁看著許奕川魂不守舍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張新梁是許奕川多年的好友,自然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
許奕川一下大起大落,現在平靜了些:“我看見譚落了。”
這下驚得張新梁不平靜了:“你確定是她,不會看錯了吧?”
“冇有。”渾身是刺的模樣,恨不得見到一個人就紮一下,還能有誰呢?而且譚落的樣子除了黑了,幾乎冇有變。
張新梁拍了拍許奕川的背:“反正現在確定她在北淮市了,人找到了就行。”
許奕川點點頭,麵色依舊不太好,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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