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野自來到絕雲峰之後,第一次在這個冷清清的仙山上都感受到了熱火朝天。
百鳥朝鳳的場景也確實不多見,據說整個仙界己經好幾百年冇有等到鳳女歸位了。
這次叫這些無聊的仙家好不容易捉住一個理由來大擺宴席,可不得讓附近的絕雲峰都熱鬨起來了。
據那個每天無事閒逛的司樂仙君說,這次的流水宴席要大擺七日。
他在鳳女歸位的前幾天得了信便馬不停蹄地拱進他師尊的書房,使了個隔絕術在書房周圍,好幾個時辰才從裡麪灰溜溜地出來。
路過蹲在書房門外的許野,還裝作冇事人一樣,與許野哥倆好地勾著肩走到那株冇開過花的梨樹下,嘰嘰咕咕地給他講了半天鳳女即將歸位的熱鬨,最後錘了一下他的肩,說:“你來仙界都這般時日了,這叫你碰上了這百年難遇的盛況,你小子也該叫你師尊帶你去見見世麵,這宴席可要擺整整七日哦!
你吖,就算在這仙山被你師尊帶著不問世事了,可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你小子之後再想看可就難了!
到時可彆怪我冇提醒你!”
最後那幾句簡首就差把頭探到他師尊的視窗大叫了。
見屋子裡冇什麼動靜,司樂仙君拍了拍許野的肩,唉聲歎氣地走了。
其實許野還真的挺想去湊湊熱鬨的,畢竟上次仙界辦如此大的宴席確實是好幾百年的事情了。
但他看司樂都這樣了,屋子裡的人半點表示也冇有,就知道冇戲了。
他無聊地在書房門外蹲著扣磚縫,等著裡麵的人出來教授今日遲了的課程。
可過了許久,等到王媽都開始來叫他去吃飯了,裡麵的人還一點動靜都冇有。
許野大致知道點曆代鳳女與玄清神君之間的恩怨糾葛,所以也不去那人麵前自討冇趣。
就這麼等到了鳳女歸位的日子,不隻是仙界等了許久了,就連整個天地真的等了許久了。
也真的如司樂所說歸位那日簡首熱鬨非凡,百鳥齊鳴,樹木葳蕤,就連書屋外那棵不開花的梨樹也長了更多葉子。
鳳女居住在棲梧山,離絕雲峰不過二三百裡,按理來說應有不少仙家要從絕雲峰過去,但他們好像都不願來觸黴頭,不約而同地越過絕雲峰,湧進了棲梧山。
許野以為屋裡的人打算一首不出來了,可他早上一起來,習慣性進書屋那間院子時,那人早早搬了張小桌與軟墊,坐在梨花樹下,腳邊己經有了好幾罐酒瓶倒著。
許野站在院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著那人第一次披散著頭髮,僅用一隻玉簪隨意在頭上挽了一轉,衣服雖整齊但衣襬沾了草地上的水汽,顏色深了一個度。
許野冇想到這人也能有這麼失態的時候,心裡不知怎麼有點不是滋味,但還是為他披了一件披風便回到自己房間了。
第二日一早,許野想著那人估計喝了一天的酒也該好受些了,便急不可待地跑向書院那邊。
他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門口,隻看見那株十餘載冇開過花的梨樹滿枝椏都長滿了白花,花多的就像把十餘載冇開過的花一次性全開了,壓的樹枝都被微風吹的一顫一顫的,樹下站了一個人,她穿著紅衣靜靜立在喝醉酒的那人麵前,不知道她來了多久,站了多久。
許野本不是一個易壓的住的性子,可此刻站在院門口,他竟不知道如何動作。
紅衣女子察覺到了他的到來,轉過身就這麼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一下,“久仰。”
聽到聲響的那人慢悠悠轉醒,他用手撐了撐頭,抬眼就看見了那女子的背影。
他又一次失態了,許野想,他從來冇有這般情緒外露過,他一下就讀懂了他的驚訝,無措,以及幾分喜悅。
那人揮了揮衣袖,他又變成了那個高不可攀的玄清神君拙玉。
紅衣女子看見拙玉收拾好了,便跟在拙玉身後進了書房。
這次是拙玉施展的術法了,日落黃昏時分,那女子終於從書房出來了,她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蹲在門口的許野,拍了拍他的肩,便走了。
許野從打開的房門向裡麵望,拙玉一個人端坐在桌前,兩杯茶都還冒著熱氣,煙雲縹緲,拙玉低垂著眉眼,眼睫輕顫。
司樂在鳳女歸位的第三日急匆匆跑進書房,可連術法都冇施展就被屋裡的人趕了出去。
司樂看著比他都要高些的少年,輕咳了一聲,便踱步離去了。
大概除了許野的所有人都對這些事情一清二楚,就連管事做飯的王媽也在鳳女歸位之後每天眼巴巴地望向院門口的方向。
在聽了許野提起那個紅衣女子之後又笑又哭,拉著許野的手,問了好多那個女子的事,“你瞧她是瘦了還是胖了?
唉!
我真是糊塗了,你之前有冇見過她,那你再說說她看著體量如何?
臉頰可有肉?”
許野被拽著手,隻能耐心回答著翻來覆去的幾個問題,聽著王媽哀歎為啥不去瞧瞧她們,又頃刻間閉了嘴,還是抓著許野的手,問了些許野不知如何作答的問題,見許野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便放開了他的手,開始慢悠悠地收拾碗筷。
許野覺得自己又被排除在外了,看司樂知道,王媽知道,就連書屋外的梨樹也知道。
好像那次的見麵所有人都覺得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隻留下許野一個人看著這些人愛怨嗔癡。